我不得不承認,在過去的幾周裏,有時是出於極度恐懼,我有好幾次都在想,我是否有朝一日可能會因為一個人工智能驅動的聊天機器人而失去我在香港的記者工作。

我一直在跟蹤 ChatGPT 在這座城市的到來,以及它已經對學生、教師、律師和其他行業的許多人產生的影響。

微軟支持的人工智能工具在去年 11 月推出後風靡互聯網。它在頭兩個月就在全球範圍內獲得了 1 億用戶,成為歷史上增長最快的消費者應用程序。

與我交談過的許多人都滔滔不絕地說它無所不能:撰寫論文和營銷宣傳、解決數學問題、計算計算機代碼,甚至為研究生撰寫論文。一切都在幾秒鐘內完成。

但是 ChatGPT 可以寫我正在寫的故事嗎?

我的任務是在我的朋友告訴我一位年輕的見習律師開始使用人工智能工具起草法律文件和信件後開始的。

然後我不得不做大量的跑腿工作,追蹤和采訪不同背景的人,詢問他們對 ChatGPT 的看法,以及它的優缺點。

我與那位見習律師、學生、教師、媒體倫理、法律和語言學專家、科技、出版、銀行、保險和餐飲業的代表以及兩位立法者進行了交談。

這意味著要打電話、寫電子郵件和面對面地會見一些受訪者。

我聯系了創新科技及工業局和微軟的代表,並參加了由浸會大學主辦的人工智能專家會議,我也與其中一些人進行了交談。

我不斷被告知像 ChatGPT 這樣的 AI 工具的“變革潛力”,它有能力顛覆人類做事的方式,而且它會在更新的叠代中不斷變得更好和“更人性化”,並且可能會出現更聰明的競爭對手,更快,更好。

然而,每個人都補充說,ChatGPT 的好壞取決於它以閃電般的速度對問題做出反應的來源。它依賴於主要在線和截至 2021 年的可用數據,以及一些書籍和其他來源的材料。

在我苦苦思索的過程中,對我來說最煩人的問題是:ChatGPT 可以寫我的故事嗎?如果它比我做得好呢?我的工作有危險嗎?

我的編輯告訴我這將是我結束任務的方式:寫下來然後讓 ChatGPT 做同樣的事情,然後決定誰能做得更好。

我寫了兩篇文章,一篇是關於 ChatGPT 對教育領域的影響,另一篇是關於其他部門的人對它的潛力和他們的擔憂的看法。

然後我挑戰了聊天機器人。我要求寫兩篇 1,500 字的論文,其中應包括來自學者、立法者和政府聲明的評論。

我不想撒謊,當它在 36 秒內平淡地拋出第一個故事,而第二部分在八秒後到達時,我感到震驚。

乍一看,兩者看起來都不錯,可以提交給我的編輯。這些報告結構清晰,從頭到尾都講得很好。語法看起來很完美。

恐慌開始了。如果我的老板認為他們寫的比我自己的作品更好怎麽辦?

我把這些想法放在一邊,更仔細地研究了聊天機器人的故事。

就在那裏。一篇報道援引香港大學 (HKU) 語言學專家李偉恒教授的話說:“ChatGPT 是一個強大的工具,可以幫助學生更快、更有效地學習。”

但是一查,港大語言學系並沒有這樣的教授。那句話?在谷歌上找不到任何地方。

另一個故事引用了“香港立法會議員Anna Wong”。你好,這個城市沒有這樣的立法者。

就在那時,我開始質疑在這兩個故事中如此權威地呈現的各種信息的來源。無法分辨其中大部分內容來自何處,甚至無法在發布前開始驗證和歸因。

如果我提交了那些報告,我是否必須逐行檢查它們?或者在我之後接他們的副編輯會這樣做嗎?

作為一名人類記者,我突然開始覺得更有安全感了。沒關系,15 年後,我仍在磨練自己的技能,以便更好地完成這項工作。

ChatGPT 不能去吃午飯並從聯系人那裏嗅出一個很棒的故事創意。

它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如何收集或篩選構成記者筆記本的所有對話和交流,以確定要探索的角度,引用最好的個人,並制作一份講得好、準確、站得住腳的報告進行審查。

可以肯定的是,ChatGPT 所代表的技術進步令人印象深刻且令人興奮。我相信我們有辦法利用它。

但就目前而言,這還不夠人性化,我敢打賭我的工作是安全的。

我的編輯器?她沒有說。她想讓我保持警惕。